年少時，總以為愛情是風花雪月，是詩經裡纓綣的誓言，是長夜裡私語的低吟。

那時我們覺得愛，得藏在眉梢心頭，說句“執子之手，與子偕老”，就能扛過所有難。

 

誰能想到，後來老了才發現──最實在的情，都在每天的一粥一飯裡，在骨頭縫裡長出來的依賴裡。

嘴上的甜話，風一吹就沒影；山盟海誓再漂亮，也比不過生病時遞來的一杯溫水。

年輕那會兒，我們也愛說「養你一輩子」。

但真到了頭髮白了、腿腳慢了，才懂所謂“一輩子”，不過是早上醒來，床頭有杯涼好的溫水；下樓腿軟時，身邊那隻緊緊攥著你的手；夜裡起夜，不用摸黑找開關，轉身就有盞暖黃的燈亮著。

這些事小得不能再小，可就是這些小日子，把日子熬成了暖粥。

年輕時覺得「我愛你」要多說幾遍，老了才明白，他習慣性幫你掖被角的動作，比「我愛你」實在多了。

你身上那股老洗衣粉的味道，他聞著比什麼都香；你枕過的枕頭凹下去一塊，他躺上去反而睡得更踏實。

我們這代人，嘴笨。

年輕時談戀愛，最多紅著臉說句“我對你好”，哪會整那些肉麻詞兒？

 

但到了這把年紀才懂：最好的愛，不在嘴上，在行動裡。

你要是問他“愛不愛”，他可能撓撓頭說“都老夫老妻了”，但你會看見——你咳嗽兩聲，他默默倒好溫水放在床頭；你要出門買菜，他非塞給你件厚外套，哪怕大夏天也說“早晚涼”；甚至你倆搶被子，他那手旁說“走半寸，哪怕大夏天”。

以前總覺得「浪漫」得是大張旗鼓的事，現在才懂，浪漫就是「習慣」。

習慣了她早上煮的雞蛋永遠剝好殼，習慣了他晚上看新聞時把遙控器往你手邊挪一挪，習慣了兩個人的拖鞋永遠並排擺著，習慣了一推開家門，廚房飄來的飯香味兒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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