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？"馮小雨雙手捂著隆起的腹部，眼中閃爍著憤怒的淚光。

"馮小雨，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，我不能再接送你了。
"陳明宇握緊自行車把手，聲音疲憊卻堅定。

"你知道孕婦需要關心嗎？

全公司都在議論你的自私！"馮小雨提高了聲音。

"這是我最後一次解釋，我已經幫了你三個月，我也有自己的生活。
"陳明宇轉身離去。

01
"陳明宇，能借一步說話嗎？"
正在整理文件的陳明宇抬頭，看到馮小雨站在他的辦公桌前，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已經略微隆起的腹部。
她穿著寬鬆的米色連衣裙，臉上帶著一絲疲憊，眼神中透著期待。

"有什麼事嗎？"陳明宇放下手中的工作，合上了桌上攤開的文件夾。
周圍幾個同事正埋頭工作，辦公室里只有鍵盤敲擊聲和空調運轉的細微噪音。

馮小雨左右張望了一下，壓低聲音說："我有個小忙想請你幫。
方便去茶水間說嗎？"
"好的，沒問題。
"陳明宇站起身，整了整襯衫下擺。
他跟著馮小雨穿過狹長的走廊，來到位於樓層盡頭的茶水間。

茶水間沒有其他人，陽光從百葉窗縫隙中斜射進來，在地板上投下條狀的光斑。
馮小雨轉過身，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前，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。

"陳明宇，我知道我們住的小區很近。
"馮小雨開口道，聲音柔和卻帶著一絲緊張，"上次部門聚餐你提到過，你住在青松苑，對吧？"
"對，我住在青松苑B區。
"陳明宇點頭確認，靠在茶水間的操作台邊。

馮小雨深吸一口氣："我現在懷孕三個月了，剛做完第一次系統檢查。
醫生特別叮囑我不宜乘坐擁擠的公交車，尤其是早晚高峰期。
"
"是啊，早晚高峰的公交確實很擠。
"陳明宇附和道，已經隱約猜到她想說什麼。

"醫生說孕早期很關鍵，擠公交很容易被碰到肚子。
"馮小雨輕撫著腹部，眼中流露出擔憂，"我住在青松苑C區，就在你們小區旁邊。
我想問你能不能順路接送我上下班？"
陳明宇愣了一下，腦子裡快速盤算起來。
他的嘴角微微抽動，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。
確實，他們住的小區只隔了兩條街，步行不過十分鐘的距離。

但順路接送意味著每天要耽誤不少時間——早上要提前出門，要等她下樓，晚上還要繞路送她回家。

他喜歡早上多睡一會兒，有時甚至掐著點出門。
下班后也常常有自己的安排，健身、約朋友、或者簡單地想一個人放鬆一下。
接送馮小雨顯然會打亂他的生活節奏。

"這個......"陳明宇有些遲疑，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操作台邊緣，"每天接送嗎？"
"如果可以的話。
"馮小雨小聲說，"當然，如果你有事的話，提前告訴我就好，我可以想其他辦法。
"
"你老公呢？

他不能接送你嗎？"陳明宇試探性地問。

馮小雨嘆了口氣："他去上海出差了，至少三個月才回來。
本來我們計劃等他回來后我就請產假在家休息，但現在只能自己上下班。
"
看到陳明宇猶豫的表情，馮小雨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，肩膀微微下垂。
"沒關係，我理解的。
這確實挺麻煩人的。
我只是想問問，畢竟坐公交確實有點擔心。
"
她轉身準備離開茶水間，腳步顯得有些沉重。

"不，不是的。
"陳明宇看到馮小雨失落的表情，連忙解釋，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負罪感，"我只是在想具體怎麼安排時間。
我平時習慣晚點出門，可能需要調整一下。
"
"真的嗎？

你不介意？"馮小雨轉過身，眼睛亮了起來。

陳明宇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，但臉上還是擠出了一個微笑："沒問題，我可以接送你。
我們可以約個固定時間。
"
"真的嗎？

太謝謝你了！我每天早上七點四十五分就能準備好。
我老公最近出差，你這樣幫忙真是幫了大忙了。
"
"不客氣，應該的。
"陳明宇笑著回答。

"我會盡量準時的，絕對不耽誤你太多時間。
"馮小雨興奮地說，"真是太感謝了，我一直在發愁這個問題呢。
"
"小事一樁，舉手之勞。
"陳明宇笑著回答，心裡卻有點打鼓。
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否明智，但看著馮小雨臉上真誠的感激，他又說不出拒絕的話。

"那我們明天開始？"馮小雨確認道，眼中滿是期待。

"可以，明天見。
"陳明宇點頭道。

兩人一起走出茶水間，馮小雨腳步輕快，陳明宇則若有所思。

他在心裡默默計算著這個承諾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：早起至少半小時，晚上可能要推遲一些個人安排...他有點後悔答應得太快了，但話已出口，他又不好反悔。

02
第二天早上的部門晨會上，林總看了一圈，目光最後落在陳明宇身上。

"最近聽說馮小雨懷孕了，公司每個人都應該多關心一下她。
特別是陳明宇，我聽說你們住得很近，希望你能多多照顧。
同事之間要互幫互助，這也是我們公司的文化。
"
陳明宇點點頭，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。
他看了眼角落裡的馮小雨，她正沖著他感激地笑。

接送馮小雨的第一周還算順利。
陳明宇每天早上會提前十分鐘出門，到馮小雨家樓下等她。
兩人一起到公司，下班后再送她回家。

但從第二周開始，事情變得有些不一樣了。

"陳明宇，今天能不能提前半小時出發？

我想去公司附近的早餐店買點吃的。
"馮小雨在微信上發來消息。

陳明宇看了眼鬧鐘，還不到六點。
他本來計劃再睡半小時的。

"好吧，那我六點半到你樓下。
"陳明宇回復道。

幾天後的一個傍晚，馮小雨又發來消息："陳明宇，今天下班能不能順路帶我去一趟超市？

我想買些日用品。
"
陳明宇本來約好了朋友打籃球，但看到消息后只好回復："可以，不過我們得快一點，我晚上還有事。
"
"謝謝你！不會太久的，我保證。
"馮小雨回復道。

結果，超市購物花了將近兩個小時。
當陳明宇終於送馮小雨回家時，已經錯過了和朋友的約定。

"真是太謝謝你了，陳明宇。
"馮小雨提著大包小包，站在樓下對他說，"我老公出差，這些東西我一個人根本拿不動。
"
陳明宇勉強笑笑："沒事，舉手之勞。
"

回到家，陳明宇看到朋友發來的抱怨消息，只好道歉並解釋自己送同事去了超市。

可是隨著時間推移，馮小雨的要求越來越多。
有時候是順路去藥店買孕婦維生素，有時候是送她去朋友家聚會，甚至有一次要求陳明宇周末送她去商場買衣服。

陳明宇感到自己的私人時間和空間被不斷侵佔，但每次想拒絕時，看到馮小雨隆起的肚子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不忍心拒絕一個孕婦的請求，這成了他最大的軟肋。

一天晚上，陳明宇因為項目緊急加班到很晚。
他給馮小雨發了消息："今天要加班到很晚，你先打車回去吧，我報銷車費。
"
沒想到馮小雨回復："沒關係，我等你。
我一個人坐計程車也不安全。
"
陳明宇勸了幾次，馮小雨都堅持要等他。
結果那天他忙到晚上十點多才下班，看到馮小雨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，臉色不太好看。

"真是抱歉，今天項目太急了。
"陳明宇歉意地說。

馮小雨皺著眉頭："我等了三個多小時，肚子都餓了。
你知道孕婦不能餓著的吧？"
陳明宇感到一陣內疚："對不起，我馬上送你回家。
"
第二天，陳明宇明顯感覺到辦公室氣氛有些不對勁。
幾個平時關係不錯的同事見到他打招呼，只是敷衍地點點頭。
午休時間，他走進茶水間，正好聽到幾個女同事在談論他。

"陳明宇也太不體貼了吧？

明知道馮小雨懷孕了，還讓人家等到那麼晚。
"
"是啊，聽說馮小雨昨晚都快餓暈了，回家后還吐了。
"
"表面上看起來熱心腸，實際上一點也不替別人著想。
"
陳明宇站在門口，一時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。
最後，他默默轉身離開了。

03
下午，林總把陳明宇叫到了辦公室。

"陳明宇啊，我聽說昨晚的事了。
"林總面色嚴肅，"你知道馮小雨現在的情況，你應該更體貼一點。
如果加班，你應該先送她回家再回來加班。
"
"林總，我昨天確實是因為項目緊急，脫不開身。
我本來讓她先打車回去的，是她自己堅持要等我。
"陳明宇解釋道。

林總擺擺手："不管怎麼說，你們部門的同事應該互相照顧。
特別是對孕婦，我們更應該體貼。
公司一直倡導的就是這種互助精神，你作為業務骨幹，更應該以身作則。
"
陳明宇低著頭，感覺自己被道德綁架了。
但面對林總，他又不好多說什麼，只能點頭應下。

周五下午，馮小雨來到陳明宇的座位旁。

"陳明宇，明天能送我去醫院做產檢嗎？

上午九點。
"
陳明宇愣了一下："明天？

明天我約好了朋友去爬山。
"
馮小雨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："爬山啊...那你去吧。
我自己想辦法。
"
看到她失落的樣子，陳明宇感到一陣不安。
但想到這已經是連續三個周末被佔用了，他還是堅持道："抱歉，這次真的改不了，我們計劃很久了。
"
"沒關係，我理解的。
"馮小雨轉身離開，背影看起來有些傷心。

陳明宇心裡不是滋味，但想到最近被侵佔的私人時間，還是決定堅持自己的安排。

周一早上，陳明宇一進辦公室，就感覺到氣氛異常冷淡。
同事們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和指責。

午餐時間，往常一起吃飯的同事謝麗告訴他："馮小雨說你拒絕送她去產檢，她一個人打車去醫院，結果差點暈倒。
醫生說她血壓有點高，需要靜養。
"
陳明宇震驚地說："什麼？

她沒告訴我這些！"

謝麗冷冷地說："她不想麻煩你。
她說你最近態度很冷淡，還說她太麻煩你了。
陳明宇，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。

標籤：